还乡

这不是英国作家哈代的《The Return of Native》, 而是我们这辈的父母所经历的常态。

逢近年关,邻居家的王婶又在等她的儿子了。

她的儿子大抵有五年未曾回家了。记得去年,他同王婶说好了回家过年,王婶便从腊月二十直直地等到腊月三十,准备好一桌的年夜饭,最后却只是她一个人随便地扒拉了几口。

我尚且还记得那日,王婶与我母亲一同去河边处理鸡鸭,我也随了去。母亲同王婶说:“源子怎地还不回来?”王婶道:“许是买的车票晚了些,他早前和我说回家过年的,想来还在回来的路上。”

到晚上,万家灯火渐起,都说热热闹闹团圆饭,王婶家却格外冷清。王婶嫁过来时,家中便只有王叔一人,早些年,王叔随人去炸山取石,人也不幸被石头砸死,家中便只有王婶和她儿子二人。王源也知家中境况,自大学毕业后在外工作,至今,除了前年我暑假时回来过一次,其中便从未回来过。
人倒是挺奋进,这些年,王婶家从小木屋变成了三层小洋房,家里也添置了许多家具和电器。王婶倒像一个门卫,守着这栋房子,看着这个家。

不过别家事总归别家事。

王婶是个十分随和的人,也常常和村里人打趣逗乐,常见她笑眼眯眯。一年到头,也唯有这“头”让她难展笑颜。
“王婶子,源哥还没回来吗?”
“快了,快了……”
王婶又坐在门口,纳着新鞋,常常一纳就是一天。

我们常听到一个词——衣锦还乡,其实,于父母而言,他们所看重的从来都只是还乡。而所谓衣锦,不过是死要面子者拿来的托辞。衣锦若无,无便无罢,衣锦若有,有便有罢。
衣锦随意,还乡就好。

戊戌年腊月廿七于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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